古现与小孩

  (姜俊丽)

  初听“古现”这个名字,是跟朋友聊家乡时提起。乍一入耳,觉得仿若远古的村落,脑海中浮现出山谷小溪,草房石墙,偶尔几座青瓦灰墙,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,犹抱琵琶半遮面;初见“古现”这个村子,是开车到烟台,路边一马平坡的一个地主,赫然耸着一座大气庄严的牌楼,仔细望去,“古现村”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,扯动了脑海中的那根神经。一排排两层小楼列在路边,整齐划一;水泥路面宽敞整齐,充满了现代气息。耳听之想象,眼见之真实,冲击了我的心灵。

  从未想过会亲身走进古现,而世间的事就是这般出人意料,让你感觉处处有惊喜,对未来充满期待。因为朋友,很偶然地认识了野老,因为野老,认识了姜海波老师;因为姜海波老师,又走进了西古现。谁能说这不是巧合呢?

  上次的林寺山之行,留下了山的青葱和桃子的香甜;这次的银杏林之约,又定格了秋的绚烂与苹果的甘纯。生活又一次给了我意外的收获──孩子比我更爱古现。

  11月2日,带着两个两周岁的孩子和朋友一道直奔西古现。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一改往日的葱郁沉稳,已然灿烂起来。经霜渲染的树叶同一只只花蝴蝶,振翅欲飞。偶而飘落下来,也是舞姿美妙,惹得孩子在车上大呼小叫:“看,树叶!妈妈你看,树叶掉下来了!”旁边的景物一闪而过,而前方总有美好在等待,演绎着瞬间与永恒的精彩。山坡上也是色彩纷呈:露头不久的麦苗显出怯怯的绿意,红通通的苹果挂满了树梢,晶亮亮的反光膜闪亮你的眼睛,树枝间的各色彩带在阳光下耀眼起来。走出门,真好!

 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,到了惦念的古现。街道还是那般整洁,大大小小的苹果堆满了二层小楼前的院落,带来了丰收的忙碌与快乐。车子在桥头停下。一下车,一条不宽的水泥路笔直地伸向远方,融入了大山的怀抱,路的两边,则是不甚粗的银杏树,一棵棵精神抖搂,不时抛出一片片金黄的叶子欢迎一行远客。我还在呆立之时,朋友们已经漫步于这清晨的诗意中。幽静的路,金黄的树,闪进几个或西装或长裙或运动装的身影,恍若走进了影视作品中。这些脚步,曾经是多么地匆匆,忘记了抬头看看蓝天,忘记了停下脚步看看花草,忘记了留恋身边的美好。而现在,就这么散落在这条路上,或三五成群,或一人独行,看天,看地,看树林;捡树叶,摸树干,梳理心情,一脸的恬静与安适。我的心似乎也沉潜下来,静静地呼吸,静静地观看。孩子却不然,呼地一下子跑到了路边,去捡拾那彩色的珍宝。小手装满了,就搂在胸前,接着捡。儿子干脆坐在地上,摆弄这自然赐予的玩具。我想,他们肯定不是把这些当成玩具的,是朋友,或是玩伴?我不得而知,只是看他们沉浸其中的样子,甚是美好。

  走了一段,路上留下了漫步的惬意,镜头里装满了灿烂的心情。姜海波老师又提议带我们到另一处去看看。还有更好的地儿?这激起了我们极大的好奇心。几分钟的功夫,眼前突然开朗:一片宽阔的土地,一片银杏林!忍不住轻呼一声,飞快下了车,跑到林中:斑斓的叶子已经厚厚如织,而树枝间依然金黄闪耀。仰起头,天蓝得好像洗过一般,映衬着干净明亮的叶子,分明一幅唯美的画;深呼吸一口,清爽浸润田。往远处望去,不见边际的林子漫延着,银灰色的树干就那么立着,挺立一头的绚烂。人在林中影影绰绰,透过树叶后斑驳的阳光射在斑驳的地上,煞是好看。蹲下身来,蒲公英矮矮地站着,骄傲地昂着仰着它的小伞球,依然开放着的黄色小花,跟秋天银杏叶争艳斗奇。孩子早已不知踪影,绕过几棵小树,却是蹲在起伏的叶毯上,低头研究那苍白色的小管,白色的小绒球。小嘴凑过去,使劲一吹,小伞没飘起来,人却已经笑得前俯后仰,坐在地上。随即又打个滚,把树叶沾了个满身。双手捧起树叶,搬到一棵大树后面,跑回来,再捧。快乐是可以传染的,大小孩子,来来回回,搬动着一地金黄。笑声,欢呼声响彻林子,惹得那小扇子又飘飘悠悠地加入到这移动的大军中。

  这边孩子们的现场热火朝天,那边摄影的老师也忙得不亦乐乎。蹲着,站着,侧身,弯腰,一举一动中,尽显专业风范。而开关闪动的一刻,便是美丽永驻之时。人们丢掉了往日的衿持,手捧生机盎然的叶子,仿佛一颗颗跳动的音符,深情注视,人叶两艳;使劲往上一扬手,放飞满心的梦想。人们或环抱树干,或倚树而立,一副物我两忘的陶醉。这边有人调皮地轻摇一下树干,哗哗地一片片叶子飘然而至,让人乐不可吱。“咔喀”之间,又是天人合一的惊艳。正当我们开心的时候,忽地来了一阵劲风,整个树林飒飒作响,金黄的树叶就像一柄柄利剑,斜斜地密密地射到地上,仿佛一场流星雨,美得让人窒息。偶有直接落到手上的,如获至宝,细细地端详,轻轻地抚摸:那一条条清晰的纹理,梳理着心中繁杂的琐事;它静静地躺在你的手心,又平息了俗事的浮躁,一如澄澈的眸子。沉醉林中,尽情享受的闲适的豁达。风景如画,人最终完成了画的沉美与灵动。

  几场风吹过,我们过足了瘾。不用再刻意摇晃树木,只需静静等待,那风会把天籁之美呈现在你面前,这便是自然的伟大与神奇。人为的制造在自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,而当你无所欲求时,自然又把它的博大奉献给你。我们要做的,只是静静地欣赏。

  尽兴了一个上午,太阳已经居中而立,我们终归是凡人,准备听从生物钟的指令,回去填肚子。叫了几声,孩子们却不应声。他们沉浸其中,无法自拔。情急之下,搬出大人的看家本领,强硬抱出银杏林。刚一撒手,小家伙却“蹭蹭”地跑回原地,和他们所喜爱的树林呆在一起了。

  无奈地摇摇头,微笑地看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,忽然觉得孩子跟自然的关系是最纯的。或许,孩子本身就是其中一部分。古现,这个让我由陌生到喜欢的地方,孩子却在第一次接触之时,便融入其中。这大概与缘于它既保留了的朴素与自然,又带入了现代的时尚与浪漫吧!如果有机会,不妨来此一游,感受人杰地灵,精华皆汇聚于此的魅力!